九
那天晚上我跟勖教授爆发了有史以来最严重的争吵，比他知道陆朝舟怀孕那次更严重，我像个神经病一样控诉他的种种“罪行”，说他偏心陆朝舟完全就是落入圈套，丝毫不理会他的驳斥，最后勖教授被我气到下车摔门走人。
大概是因为那段时间命犯太岁，我跟勖教授吵完又跟单位领导起争执，偏偏贺谨撞到枪口上跑来劝我。
我没有顾忌什么情面，泼了他一脸茶水：“贺谨，我这样做你也不会生气吧？你生气了跟我闹翻了，还怎么做你的春秋大梦来攀高枝？”
“姜言微，你居然这样想我？”我很佩服他还能作出一副清清白白的样子来骗我。
“装不下去就别装了，你以为在演偶像剧吗，那些话是我亲耳听到的。还有，你不会真的以为我喜欢你吧？要不是想报复秦伊，我会搭理你这种货色，亏我以前还对你有过愧疚之心，你他妈就是活该被我当工具人。”
贺谨此刻却平静下来，他擦去脸上的水渍，似笑非笑看着我：“是啊，我这种货色当然比不上你的新欢。我是不如他有手段，借着醉酒勾搭你上床，三回两回连孩子都有了。”
以前还以为贺谨是个好人，现在撕破脸了，说话句句带刃，想往我心口插刀子。
回家的路上，我觉得每一个路人都在用看傻逼的目光看我。
失魂落魄回到小区门口，陆朝舟却在那儿站着等我。
他肚子里的小东西大概有三个多月了，虽然冬日里穿得厚，多少也和以前有点差别。
我深吸一口气，用沙哑声音倦然开口：“去车上坐还是回家坐？”
“不用了，我就想跟你简单聊聊。”
我点点头：“那聊吧。”
“你跟勖教授关系才缓和一阵，怎么又闹别扭了，我看他这几天身体也不舒服，听他说你最近也一直没再回家，你就别闹小孩子脾气了。”陆朝舟居然在这个时候当我爹的说客。
“我爸怎么什么都跟你说。”我小声嘀咕一句。
陆朝舟伸手按了按腰侧，温和道：“言言，最近是有什么烦心事么？”
“我能有什么烦心事，我爸恨不能把你的前途你的事业一手包圆，我还有什么可烦心的。我应该开心啊。”
陆朝舟听出来我的阴阳怪气，不由出言辩解：“勖教授没有别的意思。”
“反正他不会给一个肚子空空没有怀他女儿孩子的学生费心巴拉谋前程。”
陆朝舟那么聪明一个人，怎么可能没听出我话里的意思，他皱眉看着我：“你真的这样想？”
我没接话。
陆朝舟平静地问我：“你是不是觉得我毁了你的人生？”
“不，是我毁了你的人生，毁了你的大好前途。”我这句话说得发自肺腑。但是这种时候，怎么看都像是在持续阴阳怪气。
“姜言微，你知不知道你有时候真的很幼稚。”陆朝舟大概是生气了，我看到他的呼吸都急促起来。
能把这位波澜不惊的温柔男人激怒，姜言微，你他妈真有本事。
我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
“对，我是挺幼稚的，所以现在幼稚鬼姜言微要回家睡觉了，请回吧。”我说完就想加快脚步离开，没想到一辆车突然从小区门口窜出来，灯光太刺眼，车里的人似乎完全没有看到我们两个。
陆朝舟已经背过身去，那一瞬间我来不及思考他会不会被撞到，只是伴随着刹车声本能地推开他，下一刻自己就被撞倒在地。
我感觉到自己的脑袋磕在路沿石上，然后就陷入了一片黑暗。
【别打我别打我别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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