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所以你跟陆朝舟的事儿算是说开了?”我的好姐妹江蓼蓝端着酒杯睨我一眼。
我习惯性地想扯头发,想起来临出门前刚卷的造型,硬生生止住了,仰头灌一口酒:“说开个屁,我都不知道他想不想留下。”
“告诉你个冷知识啊,”江蓼蓝一脸正经,我还以为她要跟我传授什么经验,于是虔诚地准备洗耳恭听,然后她说,“嘴巴是用来说话的。”
“我就是因为不知道怎么跟他说所以才找你喝酒啊,我巴不得负这个责,谁不想跟陆朝舟结婚?可是我他妈配吗?”我有点上头。
江蓼蓝大约也没见过我这副德性,缄默片刻:“姜言微,你想跟他结婚,是因为他,还是因为有了孩子?”
我没说话。
我不知道。
我人生轨迹的第一次失控就是在这家酒吧,那天我喝醉了,不知道怎么碰到了陆朝舟。
我想陆朝舟也一定很后悔碰到我这个女流氓。
江蓼蓝没有这样放过我,她继续开口:“还有那个贺谨,你们两个还有来往吗?”
“他几次约我见面,我都找借口拒绝了。我很乱。”我像个拖延症晚期患者,面对一件一件冗杂的事情都选择了拖延回避,可是事情不会因为我的逃避而自动解决。
我不是小孩子了,成年人的错误永远需要自己买单。
“你不是放不下贺谨,你是放不下你跟他前女友的恩怨。可是贺谨被牵扯进来又何其无辜,陆朝舟和他肚子里的孩子又何其无辜?”我的好姐妹江蓼蓝像个女菩萨,我是那个被逼音聆言遵的泼猴。
这种事,也唯有江蓼蓝会搭理我。
以前我喜欢开玩笑,说谁让我俩都姓jiang,所以我们两个才是天下第一最最好。
我大抵是又喝醉了,抱着她说了许多胡话。后来迷迷糊糊地,我仿佛看见了陆朝舟,他穿着我们初见时候的那件大衣,瘦削高挑的身影寂寥又萧索。
我以为我回到了那个晚上。
于是我很得体地跟他打招呼:“陆学长,好久不见。”
他不理我,他在跟江蓼蓝讲话。
“你不许和其他女人聊天,你要送我回家的。”我有点生气,用力抱紧他的手臂。
然后陆朝舟似乎略带歉意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还是先把言言送回家吧,给你添麻烦了。”
我心满意足地亲了他一口。
醒来时天光已大亮,喉咙干得要裂开,我抓了一把乱糟糟的头发披上衣服下楼倒水,刚走到楼梯转角就闻到熬粥的香味。
厨房里的背影,不是陆朝舟又是谁。
所以昨晚我不是在做梦?
我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我是不是闹得你没睡好。”
“嗯……相比之下已经很老实了。”他很认真地回答。他的“老实”指的是什么,我俩都心知肚明。我想如果我在明知道他怀孕不满三个月的时候还跟他上床,那我连楼下邻居家的泰迪都不如。
“我来弄吧,你再回去睡一会。”我以为他是为了准备早饭才特意早起的。
“我不困,”陆朝舟有些生硬地抓着我的手放在他小腹上,耳尖和眼底都微微泛红,“……大概是它饿了。”
多么美好的早晨,我们一家三口。
我踮起脚去吻他嘴唇,双手圈住他脖颈。末了我盯着他雾气氤氲的眼眸,一字一句道:“陆朝舟,你搬来和我一起住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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